【诡秘/所门所】星辰坠落-盐渍柑橘

Summary：某个夜晚，所罗门宫殿的一场谈话

Warning：诸多捏造与二次设定，没有逻辑，请谨慎观看

危机发生时，伯特利·亚伯拉罕正身处一颗赤红之星，那的空气稀薄寒冷，终年刮起沙暴。狂风裹挟着砾石穿越深渊裂谷，奏出一种近乎哀鸣的凄厉声响，最终没入谷底的阴影。出于某种神秘学无法解释的联系，这颗星星的太阳（真正的太阳，而非奥赛库斯的画作）是蓝色的*。伯特利靠在位于山顶的巨石上，沐浴在奇异的辉蓝光线下，祂正仔细端详此次旅行的纪念品，一个镶嵌圆形玻璃的立方金属造物，外壳结实，结构复杂。祂敲了敲这个冰凉的小盒子，骨节与金属相击的声音荡漾开来，“不具备活着的特性……没有任何非凡加护……”祂边沉思边将物件在手中转来转去，想再看出点名堂——

——外神就是这个时候来访的。

不可理解，无法言喻的神明将目光投过来的刹那，伯特利的灵性便在脑海里发出刺耳的嗡鸣，祂起身，借着记录的能力，凭空抽出根封印物手杖，于身后开启一扇由无数重叠光球构成的虚幻大门。但祂不打算立刻离开，祂在等待，等待那个诞生自万古的可怖神明追击上来，祂动用权柄解除手杖上的封印，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神明那令人毛骨悚然，持久不息的嘶吼夺去心神。祂跃入门中，再于远处开启门，一扇接着一扇，祂在无垠空间中跳跃，身后是腐化和堕落的毒雾，终点将是自蓝星后的第四颗星球，那里翻涌璀璨宝石浪涛的海面下*，盘踞着另一位外神。

追逐和祂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的流程相差无几：门开启闭合的速度是如此之快，假若此时有另一位观众，定会以为天使之王在浩淼星空中拉起了一串光门构成的明灯。很快，祂召唤出最后一扇门，化身门匙，穿越门扉，自身的灵性直觉再次作响——传送的地点被扭曲了——但伯特利毫不在乎，祂再次进入光门。

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宫殿，殿内大厅的形状会让每个还具备正常审美的人类饱受折磨，左四十一右四十的雄伟廊柱簇拥着位于台阶最上端的不对称王座，座上所罗门正注视自己。

皇帝拥有黑色的卷发，黑色的眼睛。伯特利想起自己曾在宇宙深处见过的某个星体，用“看见”形容或许不准确，那枚星体自身并不折射光线，它宛如巨大的磁石，将附近的一切都吸引过去，连光都无法逃脱。碎石，宏光，星辉，一切奔向它，环绕它，好似一顶王冠。

祂当时驻足良久，最后决定为那枚星体取名所罗门。

“我看到您在星空中遇到了点麻烦，”皇帝开口，嗓音威严恢弘，“您大概不介意提前结束旅行？”祂招招手，示意自己的公爵过来，祂的目光则停留在天使手中那个金属小盒上。

“当然——”伯特利拉长声音，祂慢腾腾踏过台阶，将身体挤到所罗门膝上，“——介意，您可是打断了场好戏。别再看这个小玩意了，琐罗亚德斯的府邸都没它规整！倒是您，哪有表演尚未完成，就把魔术师拉下台的道理？”祂将手中的物品抛出去，金属同石阶击出一声脆响，天使笑起来，祂知道皇帝在顾虑什么，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。祂在星空游历，所罗门投去注视，并在某些时刻将祂拉回大地。“帝国还不想失去一位公爵”，所罗门如此解释。每每听到这话，伯特利就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，说得不错，祂心想，笼子的主人自然不想失去自己的鸟，这帮每天埋首于刻满繁文缛节纸堆的律师们根本不理解星空。

所罗门笑了笑，祂伸开左臂好让对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，手指则缠绕起天使的银发。伯特利能感到祂脖颈处鼓动的脉搏，听到胸膛中一颗心脏。一位将神国建立在人间的皇帝，似乎人性也格外丰盛，天使没由来地想：倒像个真正的人……如果割下祂的头颅，伤口会同人子一样喷涌出鲜血吗？

“我一片好心，”皇帝在祂耳边喃喃，“可我的公爵毫不领情。”神明的右腕一转，距离被扭曲，一朵玫瑰自祂手中盛开，“您先把它当成赔罪的礼物吧。”

祂欣然收下贿赂，继续听取皇帝的蜜语：“您这是在怪我把您锁在地上？我本无此意，可您实在走得太过遥远了！给您讲个小故事吧，我曾经漫游到某个岛屿的码头——您笑什么？别以为您是唯一一个到处游历的，我不过是没有把目光放在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荒芜石块上罢了——当地有个悲剧传说，某位英雄出海寻找宝藏，行至大洋深处时遭遇风暴，这本来该是船毁人亡的惨剧，可英雄勇智皆备，他下令，叫水手将船驶向风眼，风暴的源头一片寂静，船队得以保全。”

“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，海妖出现了，她拿出一块泥板，对英雄说‘你是第一个抵达此处的人类，理应得到奖赏。这块泥板由我的家族历代看守，勾勒在上面的一切必将实现，现在，它是你的了。不过，使用它要付出代价，你只能写下你最渴望掌控的事物，你心中最深切的欲望，而每写一个字，你的一位船员便将遭遇厄难。倘若你在持有泥板的情况下死去，你的灵魂就要归属于我三百年。’”

“多么狡猾的妖怪，她话音刚落，方才团结一致的船员都直直地望向英雄，谁想让自己的身家性命变成别人笔下的财富？要知道，那位英雄最渴望的，肯定不是水手们的安危。”

讲到这，皇帝向怀中的公爵发起提问：“我亲爱的伯特利，在我相识的人中，您是对欲望最诚实的一位，您觉得英雄会怎么写才能两全其美，又符合泥板的规则？”

“命运。”伯特利思考了一会缓缓道，“他写下自身的命运。”

所罗门点点头：“他的选择如您所料，英雄在泥板上写出自己的命运，他写自己的船队历经艰险，找到宝藏，最后所有人平安归岸，既实现了愿望，又保全自身，但传说仍以悲剧告终……您不妨猜猜看，如此机智的英雄最后为何迎来末路？”

伯特利挑起眉：“缠绕故事的线团握在您手心，我又怎会知晓它通往何方呢？不过我的确很好奇，英雄既然逃离了海妖的诡计，又有什么能伤到他？”

“逃离诡计？”所罗门笑出声音，“他正中海妖的诡计——为了掌控命运，他不惜将其誊写在尘土上！他的船甫一靠岸，巨浪便打过来，英雄手中的泥板随之分解破碎，连带他的命运一起。至于海妖，她快快乐乐地收下了英雄的灵魂。”

“这个故事怎么样？您徜徉星海时，可曾听过类似的记述？”

天使大笑起来，浑身颤抖，“没有，”祂答道，祂向所罗门讲起自己见过的诸多星球，讲起由数十个文明组建的松散联邦，讲起在沙漠上因奇妙香料奋战的王公，讲起通过语言将意识融入时间长河的种族，讲起孤寂寒冷的真空……到最后，祂笑得甚至吐不出完整的句子，所罗门不得不揩去祂眼角笑出的泪水，记述才继续进行， “唯独没有您讲的故事，因为——

伯特利坐直身体，面容肃穆，仿佛刚才宫殿内回荡的笑声不属于自己。祂看向所罗门，黑眼睛对上蓝眼睛，君王能在祂那双眸子深处望见憧憧星影，而祂嘴角的弧度堪称挑衅。

“——我把命运刻在星辰之上，”祂说，“凡在地上的，必抓不住星辰。”

亚伯拉罕的家长踏着第一缕晨曦回到府邸。祂坐上椅子活动着右臂，确保自己的胳膊还按照正常人类的生理结构和肩膀相连，野蛮人，祂在心里抱怨道。

翅膀扑扇的声音传来，一只乌鸦落到桌面。不可见的黑线自鸟类身后伸出，一路蔓延进时间长河的罅隙，它的喙一张一合：“你没有出席上次的聚会，诺提斯与桑吉斯*开始担忧了，他们可能改变计划……你知道的，伯特利，你的态度会影响很多事情。”

“态度，”天使叹了口气，用手指轻轻摩挲漆黑的鸦羽，柔软的触感令祂回想起魔狼之子的皮毛，“态度不过是缀在天平边上的小装饰，替我转告那两位小律师吧，安迪，就说我想要一杯温热的酒——他们会明白什么意思的。”

注1*：由于光线散射，火星的太阳看起来是蓝的，神秘学解释不了的知识可以交给物理学解释

注2*：指天王星，在现实中钻石海洋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测，用来解释磁场，并未被证实

注3*：诺提斯与桑吉斯（Noctis/Sanguis），拉丁文的血与夜，特伦索斯特与图铎展开秘密聚会的化名

注4*：温热的酒代指鲜血，能产生神秘学联系的那种